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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城外,老奴让人安排好马车,您带着小公子一起坐马车过去。”刘管家朝喻君酌道。
“那怎么行?”
他累是真的累,但这也太不尊重死去的淮王了。
“您此前生了两场病都没好透,这两日又一直熬着……”
“无妨,我没那么弱不禁风。您安排两个护卫路上抱着榕儿走一段便是。”
刘管家听他这么说,便没再坚持。
依着大渝的规矩,出殡时由长子和次子分别执引魂幡和灵牌,但周榕太小了执不了幡,便由成郡王执幡,喻君酌执灵牌,淮王亲随并王府护卫抬棺。
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穿过京城的长街,百官和百姓俱守在路旁拜别。
当然,他们此举并非出于对淮王的爱戴,只是遵守本朝的规矩罢了。淮王虽是殉国,但他在百姓中素来只有凶名,真心为他而伤怀的百姓并不多。
甚至有百姓在丧仪经过时,还在议论淮王的未亡人。
“哪个是淮王妃啊?”
“执幡的是成郡王,抱着灵牌那个应该是淮王妃。”
“淮王妃抱灵牌?多新鲜啊。”
“反正是男妃,这有何不可?”
“别说,这淮王妃长得还挺俊,可惜了,年纪轻轻就守寡。”
“要我说守寡也好,你又不是不知道淮王,那位修罗若真活着回来,王妃才有罪受呢。”
众人说着又渲染了一番淮王的凶名,说他如何嗜血、凶残还喜欢吃人,不仅吃人还爱吃活人,就喜欢一边吃人一边听着被吃的人痛苦求饶。
“那位小公子是淮王的儿子吗?”
“不是说淮王的儿子是和巫女生的怪物吗?”
“真的怪物肯定不能放出来啊,万一乱咬人咋办?”
“也对,这八成是在外头找了个孩子冒充的,你看他都不哭。”
人群中,永兴侯府的二公子喻君齐听着耳边的议论,忍不住冷笑了一声。
但他看到抱着淮王灵牌的喻君酌时,神情不禁又有些愤愤。昨日本以为皇帝会将淮王的死迁怒与喻君酌,废了对方这淮王妃的身份,谁知竟是无事发生。
不过淮王已死,淮王府很快就会没落。
届时他这位好弟弟再无依靠,空有王妃的身份又有何用?
念及此,喻君齐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。
送葬的队伍走了近小半日才到皇陵。
幸好先帝在世时着人重新修了皇陵,否则淮王一死再修陵都来不及。
待司天监拟定的时辰一到,入葬仪程便开始了。喻君酌第一次经历这些什么都不懂,从头到尾礼官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,倒是没出错。
前头的仪程走完,便由淮王亲随抬着棺木送入了墓穴。
喻君酌从未见过淮王,对男人的印象一半靠着想象,一半靠着外界那些传闻。但这几日看到规整肃穆的淮王亲随时,他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夫君忽然有了点实际的认识。
能亲手培养出这般儿郎的人,定然是值得景仰的。
只可惜,他无缘得见了。
从皇陵返回王府的路上,喻君酌险些没撑住。
若非念着自己顶着个王妃的名头不想给淮王丢人,他说不定半路就晕过去了。
刘管家的担心没错,旧病未愈的人确实经不起折腾。
回到寝殿的那一刻,喻君酌恨不得直接扑到榻上,刘管家好说歹说,才让他吃了点东西。吃完东西他想起来这几日守灵都没顾上沐浴,又让人准备了热水。
浴房中水汽氤氲。
喻君酌身体浸入热水中后,意识也跟着有些飘忽。
连日的疲惫蜂拥而至,令他很想立刻睡去。但他怕睡着了会在浴池里淹死,所以只倚着池壁养了会儿神,待泡得身上松快了些便起身打算出来。
谁知他这么一放松,身上半点力气都无,双腿一软险些在池边跌倒。好在有人眼疾手快,揽住他的腰将人一把捞在了怀里。
“原州?”喻君酌吓了一跳,“你何时来的,我怎么没听到?”
“你进去之前,我就在。”周远洄道。
进去之前就在,那岂不是把他都看光了?
不对,自己现在也没穿衣服啊?
若是换了从前,喻君酌多半要矜持一下,但这会儿他实在没力气了。反正原州都净身了,也不必在乎什么男男大防,念及此他便放弃了挣扎,任由男人把自己抱到了屏风后的矮榻上。
“这两日你跑哪儿去了?”
“暗处。”周远洄拿着布巾帮他擦身体,少年有些别扭,抢过布巾胡乱擦了擦而后盖在了腿间。
“躺下。”周远洄说。
“为什么?”喻君酌不解。
男人并未解释,而是拿着帕子去浸了热水,拧干盖在了喻君酌眼睛上。喻君酌这两日哭了太多,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。
浸了热水的帕子敷在眼睛上,很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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