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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督查院一名随行的司吏。
那名司吏道:“方才有几桩紧急文书被送了过来,阁老让卫御史过去呢。”
说完,又出示了顾凌洲的令牌给负责看守的锦衣卫。
锦衣卫查验过后,便让开通道放行。
卫瑾瑜与司吏一道往顾凌洲营帐方向走,见整个营地里处处都是携刀巡视的锦衣卫,气氛异常肃杀,不闻一丝杂音,便知裴昭元所言不假。
去顾凌洲的营帐,必要经过御帐。
此刻,御帐灯火通明,里二层外二层布满锦衣卫,帐中,御医带着医童忙碌着,帐外,以首辅卫悯为首,二品以上官员皆神色凝肃站着。
而帐外空地上,还沉默跪着一个人。
长夜寂寥,那道身影双膝着地,挺拔跪着,佩刀置在身侧,在地面投下一道长长影子。
卫瑾瑜视线倏一顿。
曹德海从里面走了出来,先恭敬同卫悯道:“陛下请首辅进去。”
卫悯问:“陛下伤势如何?”
“所幸箭上没有淬毒,但伤口有些深,唉,陛下这回可是遭大罪了。”
又同后面一众朝臣道:“陛下说,让诸位大人也先回帐休息,不必在此处候着。”
曹德海说完,又看了眼谢琅跪着的方向,无奈摇了下头,便又赶紧转身回帐了。
朝臣们恭领圣命,陆续散去。
很快,营外就剩谢琅一人还在跪着。
谢琅隐约意识到什么,抬头,便看到了不远处立在夜色里的卫瑾瑜。!
他就这般令他厌恶么。
便也没再说什么,转身出去了。
等谢琅离开,卫瑾瑜方搁下书卷,独自出了会儿神。
他提前准备了两套一模一样的骑射服,是料到雍王不会放过这个能对付他的绝佳机会,提前筹谋而已,和谢琅并无关系。
就本心来讲,如果不是那壶酒牵涉到雍王,经不起查,谢琅就算被药活活憋死,他都不会理会。
他习惯往前看,没有回忆旧事的习惯。
可出了这种意外,和谢琅发生这种牵扯,还是令卫瑾瑜感到很闹心。
因为谢琅这个人,归根到底是不属于他的。
这世上觊觎他这副皮囊的,又何止谢琅一个。
平日床笫间偶尔放纵一下也就算了,这样糊里糊涂睡了,算什么呢。
所幸都是男人,睡一觉而已,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,权当被狗咬了吧,卫瑾瑜无情想。
卫瑾瑜同时不免想到了上一世。
上一世,他也参加了这次春狩,只不过是以闲人身份。如以往参加任何一次宫宴、游猎活动一般,坐在角落里,看着旁人热闹。
那时谢琅刚逃出上京不久,他这个被抛弃的卫氏嫡孙,自然也成为众人私底下议论的对象。
上一世,那壶下了药的酒,也曾送到他的面前,只是那时他知道自己毫无倚仗,毫无反抗之力,一整夜都警惕着,没有沾任何食物和酒水,只吃了几块随身携带的糕点果腹。
萧楚桓自然不肯罢休,夜里竟趁他熟睡之际,偷偷潜入他的营帐,意图行不轨之事,幸好他提前藏了匕首在枕下,关键时刻,割破手腕,将血喂进了萧楚桓口中。
那时他怕被报复,不敢去刺萧楚桓,只敢刺伤自己。
这一世,他不再毫无倚仗,终于得以出了这口恶气。
虽然这份快意,无人可分享。
但两世春狩,他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,而萧楚桓躲在帐中不敢见人,便算是对他重生以来,拼尽所有往上爬最大的回报了。
臂上伤处又在隐隐作痛。
卫瑾瑜卷开左侧袖口,见一夜过来,臂上那两排牙印果然肿了起来,也不意外,取过伤药,往伤处洒了一些,便继续伏案看书。
虽然身体还隐隐不适,但大白天的,他还没有蒙头大睡的恶习。
卫瑾瑜一直在帐中待到中午,手里书已看完大半,正准备休息片刻,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骚乱,伴着急促的马蹄声。
这动静显然不同寻常。
卫瑾瑜搁下书,出
了帐,就见营地里尘土飞扬,一列列锦衣卫正策马往猎场方向奔去。
卫瑾瑜拦住一名正往外奔的玄虎卫,问:“出了何事?”
那玄虎卫脸色难看至极,气喘吁吁道:“陛下在猎场遇刺了!”
卫瑾瑜心骤然一沉。
忙问:“陛下可有事?”
“险些出事,幸好一名侍卫及时替陛下挡了一箭,才没酿成大祸。”
玄虎卫说完,便匆匆离开了。
圣驾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开,恐慌气氛无声蔓延,不多时,天盛帝便被锦衣卫团团护着回到了御帐,接着,随行的大小文武官员也都匆忙停止狩猎,回到了营地里。
所有人皆被喝令待在营帐里,不可随意走动。
卫瑾瑜与裴昭元及另一名裴氏子弟同住一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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