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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顾凌洲肯接袁家的案子,你就算有那本账册,也是飞蛾扑火,与送死无异。与其如此,倒不如先离开上京,找到那个李从风,找到更多能扳倒裴氏的铁证,再徐徐图之。”
“徐徐图之?”
袁放惨然一笑:“这话旁人对我说也就算了,唯慎,连你竟也让我徐徐图之!我可以徐徐图之,可我父亲呢,那两千名含冤而亡的将士呢。我若不为他们正名,他们便永远只能背负败军名声含恨九泉,他们的尸骨无人收殓,他们的家人也得不到朝廷任何抚恤。我父亲为朝廷奉献了一生,有我这个逃犯逆子在,他就算受了朝廷赐封的侯爵,那爵位于他不是荣功,而是另一种折磨和羞辱。李从风还有没有
活着,都无人知晓,我到哪里去找。让我像见不得光的阴鼠一般活着,我宁愿去死!唯慎,你让我如何徐徐图之!”
你的想法没有错,可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扳不倒裴氏,会给袁家带来什么样的灾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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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琅道:“如今这世道,活的艰难的,不止你,也不止袁家。忍辱虽难,就算为了疼你入骨的袁老伯,你也要忍下这口气。你休息一下,今夜我设法送你出上京,你若愿意,可去我大哥军中避避,我会替你安排妥当。两年之内,你都不要再想状告裴氏的事。”
袁放发疯一般,奔至墙边用力砸拳,直砸得双手都流了血。
谢琅沉默看了片刻,起身走出屋外。
又吩咐苍伯和李梧:“你们好生看住他,莫让他想不开,做出冲动之事。”
二人应是。
然而意外到底还是发生了。
谢琅傍晚刚从宫里出来,雍临便迎上来,低声道:“世子,不好了,袁二公子不见了。”
“不见了什么意思,苍伯李梧两个,连个人都看不住么!”
“吃了午饭,袁二公子忽然说他想通了,觉得世子说的有理,他的确不该这么冒险行事,置袁氏于危难。吃完饭,就说困了,要去内室睡一觉,苍伯和李梧放松了警惕,隔了两个时辰,见屋里仍没动静,推门发现门被从里插住了,这才觉得不对。砸开门一看,窗户开着,那袁二公子却已经不见了。”
雍临说着事情经过。
谢琅暗恨袁放鲁莽,又怕人真落入裴氏手里,再无活路,只能道:“还能怎么办,找人。”
然而主仆两个,加上苍伯李梧,和定渊侯府亲兵,在城中一直寻到晚上,都没有发现袁放踪迹。
“袁二公子,会不会已经逃出上京了?”
“不可能。”
谢琅断然否定。
袁放逃走,就是不想听从他的意见离开上京,且如今袁放在上京的消息已经走漏,城门口到处都是裴氏暗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,袁放就算长了翅膀也不可能逃出去。
“袁家在上京没什么故交,不是离开上京,会去哪里?”
李梧喃喃了句。
其实众人心中已经有一个十分不乐观的答案。那就是袁放已落入裴氏手里。
那样,便真是凶多吉少了。
谢琅最终道:“先回吧。”
两日后,春狩日,圣驾一大早便从宫中出发,浩浩荡荡往南郊猎场行去,朝中重要文武官员和二甲内新科进士都要随行。
卫瑾瑜作为司书和今年一甲前三,自然在随行之列,按照规定,本应骑马随行,郑开却过来道:“杨御史方才过来,说阁老要在车中处置几桩要紧公务,你便带上今日须阁老裁夺的紧急文书,跟着去车中侍奉笔墨吧。”
卫瑾瑜应是。
阁老们的车驾都在一处,两侧有重兵随行。除了殿前司,今日竟还多了大批量的锦衣卫。
雍临低调过来:“世子,属下和李梧昨夜又找了一夜,仍未找到袁二公子踪迹。”
谢琅握着缰绳,提目顾了圈,道:“先别找了。”
“瑾瑜!”
卫瑾瑜要登车时,后方忽然传来呼唤。
转头,才发现是许久不见的裴昭元。裴昭元没再穿平日那件华贵张扬的紫色大袖袍,而是穿着和卫瑾瑜颜色类似的绿色官袍。
没错,裴昭元虽未通过会试,但仍凭着裴氏举荐和亲姐姐裴贵妃的关系,入户部当了一名从九品的司吏。
大渊规定,凡七品及以下官员,都着绿袍,只是腰间所配鱼袋颜色不同。
裴昭元不爱骑马,对这等狩猎活动原本毫无兴趣,然而他爹非要逼他过来圣上跟前露露脸,裴七公子才被迫出行,正百无聊赖,忽然看到卫瑾瑜,立刻来了精神,寻了过来。
裴七公子雀跃脚步在瞧见顾凌洲车驾那一刻戛然而止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