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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不知所为何事,然乔时为明显察觉到林家主情绪失落了许多。
所幸,乔时为是个健谈的,顺着林叔的话,专捡些趣事来说,譬如自己是如何被黑脸老儿出题算计的,橘子初到东京城后,如何统领大街小巷的黑犬白犬,招摇过....林方旬脸上才渐渐又有了笑意。
大抵因为乔时为是个读书郎,林方旬与他说话有些慎重,轻易不谈生意上的事,还特意叮嘱道:“为商一时富,文章千古荣,小友莫被这院里的一时风光迷了眼,不然就是林某之罪过....纯真之心,理应用在大道上。”又言:“行走在这富贵东京城里,也是一样的道理,莫被迷了眼。”
行商而处处求“雅”,想来林方旬内心深处对读书别有情钟。
“林叔觉得甚么是大道呢?”
“郭富三苛待学子,小友施小计而掀起轩然大波,不单帮了自己的兄长,还帮了其他学子,叫他们省得自己并非尘埃....而小友竟说,这是自然而然以为之,林某以为,这便是大道。林方旬说话时,斜入的日光正巧照在茶案铜镜上,尘埃不染,镜面眩目。
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,关于“吾乃谁人”的问题,乔时为从林方旬这又得了新答案。
两人聊着聊着,不知觉竟已到日暮。
时辰不早了,该回去了,乔时为从高椅上蹦下来,这才发现小肚子吃得浑圆,桌上独剩莲花青釉盘。腰带都被撑松了。
小时为挠挠头,不好意思笑笑:“小子实在不长进,林叔家的点心太好吃了。”
“也怪我没提点着你。”林方旬笑笑,将叶阿达唤进来,吩咐道,“叫药膳房盛些消食的酸汤,装进竹罐里,让时为带着....别叫夜里积食不爽利。”“诺。”叶阿达脸上几分惊诧,几分欢喜。
宽大的衣袖有些皱了,林方旬轻轻抚平,他亦是后知后觉一一自己一旦回到这东京城,妻女不在身旁,便日日是个冷性子,哪能会对这等琐细事上心呢?叶阿达亲自驾车送乔时为回家。
因日常伺候家主惯了,叶阿达驾车又稳又慢,极少颠簸。
他索性将车帘挂了起来,不时回过头与乔时为说话,道:“幸亏今日有乔小郎你在,要不然,怕是老爷又要陷入往事自疚中。”只是当中缘由,叶阿达却不好擅自细说,只含糊不清地感叹了几句:“从前升少爷、瑾小姐还在身边的时候,老爷也是这般仔细的。又言:“老爷年轻时,是何等风光霁月的一个人,而如今,....
至于升少爷如今去了哪,瑾小姐为何不养在身边,却是绝口不提。
乔时为也不好主动打听,只猜应当是件令人遗憾的事。
人心万端,世道崎岖,林方旬撑着一介病躯,守着这么大的家业,想来是极不易的,亦是有许多说不口的苦衷的。富与贵,得来皆不易,守成更不易。
没过两日,乔时为从国子监散学出来,又遇见了叶阿达。
叶阿达笑称:“老爷给我安排了个差事,这段时日,每日这个时辰正巧路过国子监,往城北.....我便想.着捎小郎君一程,道上也好有个说话的人。”叶阿达说甚么都是憨笑着的,叫乔时为分不出是真是假。
还有,前两日三缄其口的事,这回不捂着了,此时的叶阿达就像个满水的茶壶,只要乔时为稍稍一倾手,叶阿达便话如流水,汩汩往外倒。譬如,乔时为才说两字:“以前....."
叶阿达便搭话:“乔小郎是问老爷中毒以前是怎样一个人?”
紧接着自答道:“还未接手林家家业之前,老爷在京中便有‘执掌钻营多妙术,汴梁市界最少爷”的名声,这东京城里,如今数得上名号的正店东家,当年谁见了老爷,不得作揖敬一声‘林大少’?”叶阿达自幼跟在林方旬身边,说起这些往事,如数家珍。
他又道:“老爷从前是个极爽快张扬的性子,做大了家业,亦做了不少善事....是商号间争利,他这般出头,难免得罪了不少人。”乔时为暗暗点头,即便林叔如今病弱蛰伏,与他接触时,仍是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锐气的。
他还在细细琢磨叶阿达的话,而叶阿达见他不吱声,主动问:“乔小郎不想问问升少爷的事吗?”"啊?"
一转头,叶阿达已经开始说了:
"升少爷
纪应比你大些,是个极有悟性的孩子,打小就跟着老
老爷手头功夫一闲,便喜欢领着少爷出门,教他见世识事。
从叶阿达左一嘴、右一嘴的透露中,乔时为晓得了事情的大抵经过一一
某一回,林方旬带着小儿出门,途中歇脚时,遭了贼人的暗算。
林方旬已是极谨慎的人,在外入口之物无不先验毒。
可不知那贼人用了甚么偷天换日之术,让他中了招。
亦不知是哪个仇家下的毒手。
待林方旬醒来,儿子林升已被贼人掳走,不知所踪,自己中毒甚重,四肢不动,六脏剧痛。
名医调理之下,林方旬捡回了一条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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