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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旬如梭而过。
这十日之间,共居于草舍之中的两人,总寻常且漠然地在房中擦肩,在廊前碰面。
史云腴与谢沉书没什么话想说,谢沉书同史云腴亦是没什么事想谈。
日子就这样平淡流转于眼前,惊不起任何波澜。
而那唯一更变的,便是史云腴注目谢沉书的时间,愈发长了。
只因在某日的黄昏,她恍惚间察觉,眼前人的眉眼似与圣上他老人家颇有几分相似,她就至此在百无聊赖的生活里,暗自寻找起了答案。
可谢沉书并不明缘由,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皆是反常。
于是乎,谢沉书便选择用无视来破解这场麻烦,他心中所想所念的,只有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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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真是筋骨异于常人。这才不过一旬光景,你竟能好成这般模样,想来再过五六日,便与从前无恙了。”
晨起,史云腴跪坐在床铺这端,为谢沉书拆解细纱。
今日之后,谢沉书就不必再缠纱换药了。
说话间,史云腴打眼瞧见谢沉书身上的伤疤,便下意识伸手碰了碰他袒露的胸口。她虽只是单纯地想要确认和查看伤口的愈合情况,并无他意。却叫毫无防备的谢沉书大惊。
冰冷指尖划过胸口的触感,异常清晰。
谢沉书不知为何,肩颈之上竟忽而有种酥麻的感觉,在向头顶蔓延,瞧他一把抓过史云腴的手腕,质问道:“你做什么?”
史云腴当是无辜。
她茫然蹙眉看向谢沉书,淡定答曰:“我在看伤。”
谢沉书遂默然怒视起眼前人平淡且从容的双眸,却诧异着自己居然看不出分毫破绽来。
她竟如此淡然?
这女人还真是深不可测。
两相对望,史云腴不惧,便不退让。
倒是谢沉书抢先退场。他随之撇去她的手腕,为自己拢好衣衫,厉声告诉眼前人,“那就不必看了。我自己的身体,我自是比你清楚。”
谢沉书总叫史云腴莫名其妙,史云腴也总让谢沉书感到恛惶。
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,就这样“僵持”不下地生活着。
但瞧被拒之后,史云腴哦了一声抚裙起身,她离开的衣袖自谢沉书肩头略过,清淡的茶香幽幽落下,那诡异的感觉又再此转瞬即逝。
谢沉书瞌眸凝心,压下些许躁动。他想再忍忍,自己应是就快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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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后,谢沉书屋内独坐,史云腴屋外浣衣。
半个多时辰的寂静无言已然成了常态,廊外只飘荡着水倾倒而下的声音。一直待到这声音消失不见,闭目养神的谢沉书才听屋外传来一句:“辰时末了,今日茶园无事,可我要去宋伯家一趟。你可要一同前往?”
史云腴将这话说出口时,就知晓了答案。但她还是礼貌性地问问,省得失了礼数。
“不去。”
谢沉书答得干脆,一点也没出乎她的意料。
史云腴便欣然接受,起身去到廊前戴起帷帽,素手掀开了才挂上的竹帘嘱咐说:“那你既然不去,就在家把洗好的衣裳晾了,厨屋的果蔬洗了。我去去就回,应是耽搁不了午饭。”
史云腴说罢搁去竹帘,留下一大堆差使给屋内人。
谢沉书睁眼瞧见一抹韶粉色的裙摆,落在门外。干活?这女人真当自己是她的仆从不成?那玉珏是她自己不要在先,可他并没答应要给她干什么农活——
谢沉书凝眸冷笑。
史云腴便知他那副样子,立在门外复说了句:“我说话你可听见?你若想明日能换上干净的衣衫,待会儿就将盆子里的衣裳晾了。可你若不想换掉这身脏衣裳,亦或是想穿着满是霉味的衣衫生活,就随你心意。”
史云腴将拿捏的话轻声细语地道出,可谢沉书已再不似之前那般会被她贸然激怒。
他们在一起久了,倒形成了某种莫名的默契。
该说的话都已说完,史云腴转身拍了拍身旁,注视着屋内人的黑色狼犬,轻言了声:“走了。”
只是不知怎的,自那次狩得野猪之后,玄青是愈发黏着谢沉书了。平日在家,谢沉书到哪,它到哪。半夜里睡觉更是用脑袋枕在谢沉书的床铺边上,全然将屁股留给自己。
这狗活脱就似是他养大的,怎能叫她不心生醋意?
史云腴看着玄青那副恋恋不舍的神情心情复杂,故意问道:“这么舍不得?不若你就留在家陪他?”
谁料她那话音刚落,玄青居然抬抬爪子就要往屋内去。
史云腴不可思议地念了声:“玄青。”
玄青回过头,一脸无辜看向史云腴,那表情就似在说,不是你叫我留在家中的?谢沉书旁观半晌,见此情形,不免发笑,隔着竹帘他都能想象得到史云腴现下是何种模样。
相识这么久,他终是赢下一局。
只瞧谢沉书张口火上浇油道:“玄青过来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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