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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怎么快哭出来的样子。”
像是说到了女孩的痛点,女孩欲哭无泪,她说,“我天生见了陌生人就浑身不利索,一碰到陌生人就想赶紧离开,心里默念千万别对上眼睛,更遑论说话了。”
谢棠第说,“所以,你兰潇学姐帮了你,你不好推脱,才硬着头皮对上我们的?”
女孩点点头,可怜巴巴,“姐姐,你是个好人。”
“哪有那么多好人啊妹妹,回去告诉王兰潇,没在这见过叫如意的人,她想等就等吧。”程桐天生看不惯王兰潇的架子,意欲驱赶女孩离开。
“王兰潇说她在清虚殿。”谢棠对程桐低语。
“她一个偃师去道士修炼的地方,真奇怪。”程桐不解。
“奇怪才有意思嘛。”谢棠挑挑眉,“王兰潇可是一个有意思的人。她既然要我去,那我就去会会她。”
“王兰潇诡计多端,我陪你。”程桐握住谢棠手腕。
谢棠摇头,“放心吧桐桐,你就且去开开心心赴约,我比她更诡计多端。”
算计人这方面程桐向来对谢棠放心,便不再多言。
谢棠又拍了拍程桐肩膀让她定心,接着转头,见一旁的女孩目光下垂,盯着足间不敢抬头,不忍失笑,“好不容易捱过放课,暮色已晚,赶紧回家吧妹妹。我们刚恰逢如意,会转告她的。”
女孩听完后立马一溜烟小跑离开。
谢棠看那道背影远去,对程桐说,“看样子那姑娘是今年刚入学,真不知在学宫待久了,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。”
程桐说,“像只小兔子似的,真不知家人怎么舍得送过来。”
能由自己的有几人。谢棠打趣,“万一人家像你,非要闹着来,小霸王一只,谁能拦得住。”
程桐想起当年自已,一腔热血非要找最顶级的师傅学武,闹的家里鸡犬不宁才来的洛邑,现在看看,简直赶着往坑里跳。
程桐摇头叹气,谢棠说,“祝她好运吧。”
两人又谈了一会,程桐要去赴约,实在走不开,只好分别。
临走时,程桐做了个狠狠干的手势,谢棠笑着与她挥别,拍胸脯保证,不会在王兰潇身边吃半点亏。
但往往事与愿违,尽管知道王兰潇向来特立独行,她还是做了件让谢棠目瞪口呆的事。
王兰潇把清虚殿给炸了。
炸完后,还特淡定,问谢棠,帅不帅。
谢棠立在狼藉外,煞有兴味的摸索了半刻,她还能说什么,只能称赞她们王二小姐,
“谢棠,甘拜下风。”
王兰潇扬扬眉,谢棠低头失笑。
王兰潇与谢棠的缘分大抵是孽缘。
人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死对头,人后变勾肩搭背一起喝酒的好损友。
大抵极少有人会想到谢棠跟王兰潇是这种关系。
“还不跑吗,我们王二小姐。”谢棠啧啧作态,“王成君,你这么够骨气?”
听谢棠揶揄自己,王兰潇也不作反驳,“大开眼界了吧,谢棠。”
就在这时,谢棠察觉到不远处人声骚动,知晓清虚殿的情况已被人发现。
虽说正值放课饭口,苍梧学宫早就人影疏疏,清虚殿闭殿,谢棠也知道王兰潇是认准了没人才炸的。但毕竟偌大学宫,游巡的护卫队且不说,一个比一个能熬的教习就不知道会从哪个地方冒出,若是被发现,够让谢棠跟王兰潇吃一壶了。
谢棠探好四周地形,一把拉住王兰潇胳膊,准备带她翻墙出逃。拽了半天,她发现王兰潇仍三步一回头,依依不舍欣赏自己的成果,喧闹声音越来越近,不知谁喊了一声什么人。谢棠敲了敲她后脑勺,低语道,“走了。”
黄昏沉沉,晚霞灿烂。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翻墙跳出,将后来的尖叫声甩在身后。
一个是青州谢氏,一个是琅琊王氏。年纪相仿,兴味相投,仿佛斜阳疏影里,仿佛能将多年以后的恩怨情仇一笑抿过。
乱世从不对任何人仁慈,命运也不会放过任何一只蝼蚁。当许多年后谢棠将灭王氏满族,她透过那片废墟看到从前的黄昏,不知心底是否还会荡起这个名字,从前阴光底下的好友,会站在门外等候,只为同她一起见证最畅快淋漓的时刻,张扬年少最肆意的轻狂。